也就是二十八年前,发生在汴州的那场大战吗?”
崔元庭语气平静,声音虽哑,可隐隐透出的仍是中道而行的仪范,仿佛这里不是暗无天日的地牢,而还是身处县衙后堂,与她分析事势。
“记得,”灵府应道,“你与我说过,当年汴州之战,是契丹趁朝廷政权更迭之际大举来犯,名将郑诩率其所部,招集附近仁人义士,抵抗契丹入侵,然因朝廷救援不力,最终力战殉节。”
崔元庭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顿了片刻,他道:“我与你说的,是明面上载于史书的,实际上,郑诩将军守到最后,城中弹尽粮绝,老鼠树皮皆无后,他作出了一生中最难的决定。”
说到这,崔元庭的喉头动了动,终是道:“他把自己的爱妾拉出去,当着三军的面斩杀后,命兵士分食。”
灵府瞳光微闪,人却没有动。
微诧于灵府的平静,崔元庭忍着种种内心牵缠,续声道:“之后,为了继续守住城关,他下令将汴州城内妇孺老弱聚集起来,有计划地开始吃人……至汴州城破,郑诩殉节之时,城中百姓几乎死伤殆尽。”
>地牢里的气息好像越发黏稠滞重,灵府微微张口喘了一口气,眼睛却一直望着崔元庭。
男人憔悴得快脱形,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,此刻两颊消瘦如削,额上、嘴角都有瘀伤,可是灵府却比任何时候都想拥抱眼前之人,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他,濯去他身上的尘垢。
见他停住,灵府轻声问:“这和你的身世有什么关系?莫非你是当日汴州城中谁家的孩子不成?”
闻言,崔元庭终于睁开眼睛,直直地看着灵府,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。
灵府也坦然回望,任他看着。
终于,崔元庭嚅唇出声:“我说的这些,你不觉得骇人听闻?”
灵府深吸一口气,道:“除夕那日,你带我登临汴州城楼,与我说了那一番话。你走后,我很思念你。”
没料到她的转向,崔元庭一怔,响起去岁除夕两人雪夜守岁,一同望着汴州城万家灯火,共饮花椒酒的情形,仿佛已是前世。
情肠牵动愁肠,崔元庭心里苦涩至极。
那日的除夕夜,那是他人生中最甜最美的一个年夜,他多想挽住时光,就留在那一晚。
可惜,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