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陵从被窝深处挖出一大撂书,有戏文,有诗集,有药书,甚至有菜谱。
榻宽且长,锦被垫了数层,安阳骁怎么也没想到,就在他的脚头藏了这么多书。
“你把榻当箱子使?”他拿起一本戏文翻了翻,好笑地说道。
“放下,你先看这本!我刚刚突然有了灵感。”阮陵在一大堆书里翻了半天,找出一本书塞给安阳骁,大声说道:“来人,去请陈先生过来。”
外面脚步声响起,很快又远去。
“到底看到什么了?”安阳骁盘腿在榻上坐着,长指翻开了书页。
这是本戏文!
“这个戏文在十年前的地下戏馆独霸一时!讲的是一个茶商之女与贵公子之间的恩怨情仇,原本二人十分恩爱,茶商之女还为贵公子生下一子,可后来贵公子为了前程,抛弃了母子二人,另娶贵女为妻。后来这女子携子前去寻夫,被这公子给投入深井,儿子亲眼目睹这一切,立誓报仇,可惜最后也被父亲杀了。”
“你在宫里就是给明珠贵人讲的这个?那他为何哭?”
“我没讲这个,你看这戏本的最后……
安阳骁翻到后面,只见最后几页都被撕掉了,戏文讲到儿子倒在血泊之中便戛然而止。
“若儿子只是死在这里,那后面几页说的是什么?为何要把这几页撕掉?还有,十年前这戏文爆火之后,朝廷突然开始肃清地下戏馆,写戏文的人都被下了大牢,轻责鞭笞数十割去舌头,重责流放杀头。还美其名曰这些东西有伤风化!所有书铺不许卖戏文,所以地下戏馆贴上封条,所有唱戏文的戏子都抓去卖作奴才……”
阮陵小脑袋凑过来,看着安阳骁说道:“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,你想想,是什么事。”
安阳骁想了一会,说道:“朝廷肃清地府怪。”
“还有!这一年浔墨白到了鬼医宫,拜入我师父门下。”阮陵小声说道。
这三件事看上去毫无关联,却发生在同一年。
“你的意思是,浔墨白是他的儿子?”安阳骁算了一下年纪,轻轻摇头,年龄对不上。
“这三件事一定有关联。他耳上有我的亲手刺的刺青,他明明曾经那么疼我,却突然抛下我。要么他也是棋子……他是谁的棋子?”
阮陵倒下去,四肢大敞着,看着头顶的帐幔入神。
那年第一眼见到浔墨白,他清秀淡雅,如松如竹,笑起来又如月亮一般温柔。她喜欢那样的哥哥,觉得自己更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