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,已经是变得血肉模糊。但他依然稳稳而行,身子不曾歪了半分。心中痛意难消,他便会遥想东楚的山岳与江川,遥想他的老父,今年秋收绽开的笑容,遥想他喜欢的卖绢姑娘,生活有了奔头,也有了银子,去买胭脂与罗裙。
整座敬天殿里,一时鸦雀无声。原本要看着这位小使臣出丑的人,一下子都变得脸色古怪。
不过二十余出头的年岁,却沉稳无比。
一丈宽的刀板走过,秦令终归立住了身子,继续往前走。
“使臣,还请净脚。”
有近侍小太监,端来了一盆盐水,偶尔会抬头,看着这位年轻的小使臣,脸庞上满是不忍。
“外臣秦令,谢陛下净脚之恩。”
秦令起手长揖,继而将两只脚,艰难地抬入盐水之中,钻心的痛,让他的额头和脸庞,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。
直直在盐水之中,洗了半柱香有余,秦令才沉默地重新抬腿,站在了大殿之上。
“使臣的脚,尚未洗净呢。来人,再端一盆水过来。”司马唐眉宇之间,满是不悦。
按着他的估计,这位年轻的东楚使臣,应该是忍受不住的。却哪里想到,在他面前的秦令,除了脸色发白,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
。
“外臣,再谢陛下。”
秦令起手,稳稳再度抬脚,将泡得红肿的双脚,再浸入了盐水之中。如万蚁嗜咬一般,秦令只觉得胸膛痛得要炸开。
还好,他忍住了。
“外臣恳请,再请陛下,多赐一轮净脚水。”
司马唐皱住眉头,看着无悲无喜的秦令,心里头很不是滋味。他心里忽然明白,哪怕再洗十轮,面前的人,也能撑着意志力,与他谈笑风生。
“使臣的脚,已经很干净了,无需再洗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
秦令将脚抽出来的时候,有近些的大臣看去,这位使臣的双腿,已经遍布刀伤,红肿了一倍。
没有赐座,没有上茶。
秦令艰难立在殿上,压住了痛意,才再度开口。
“陛下,外臣奉我家陈相之命,前来肯请陛下,能归还赵昭王司马佑的尸体。”
司马唐忽而发笑,“使臣说笑,赵昭王乃是我赵国人,他的后事,自有赵国人处理。”
“天下皆知,赵昭王的遗体,并未入赵国皇室宗庙。陛下此话,莫非是打趣外臣?”
“大胆!”司马严在旁,冷声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