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姒呼吸微紧，从小到大，这还是头一次，她与他这样近距离的对视。

他眼底的深邃，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，又像抹不开的浓墨。

她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，心口紧了紧，心知此事大概是不成了。

她失落的垂下长睫，不愿做那强人所难之事，“若周大人不愿……便当宁姒今日什么都没说过，我怀孕一事，还望大人替我保守秘密，不要让爷爷他们知道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便要走。

“宁大姑娘。”

身后，男人蓦的叫住了她。

宁姒红了红眼睛，转过身，嘴角勉强翘起，“周大人还有事么？”

周炎走近两步，高大身形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起来。

宁姒不解的抬起下巴，竟然在他向来平静的目光里，感受到一丝炙热。

周炎心情复杂道，“我可以娶你。”

宁姒瞳孔微睁，“真的？”

“嗯。”周炎努力让自己暴戾的心情平复下来，他一贯平静，脸上也不会有太多表情，“过两日，我会上门求亲，但你与端王的婚事，又待如何？”

宁姒咬唇，嘴角淡淡的弯了弯，“我写了封书信给端王殿下，在封城前送出去了，殿下那边，会主动驳回这场赐婚。”

她收起笑容，“实不相瞒，我与端王殿下之间，一直是我自作多情，我们的婚事也只是皇后娘娘做主，端王殿下其实并不喜欢我……在赐婚之前，他将我送他的东西都还给我了。是那日宫中夜宴，我死皮赖脸主动跳进寒潭，引得殿下一同落水救我，我宁家才得了这桩婚事。虽然很多人不说，但我知道，家中有人看不起我，汴京权贵圈儿里，也有许多贵女不希望我嫁给殿下，我若要退婚，不知有多少人拍手称快。”

“我以前执迷不悟，总想嫁自己喜欢的，但现在我想明白了，我心中虽喜欢他，却不一定要嫁给他，只要默默看着他好就好了，至于我自己，我也有我的生活。”

宁姒笑了笑，弯起嘴角，“周大人心中有爱慕的人么？”

周炎定定的凝着她璀璨的眸子，顿了顿，道，“没有。”

宁姒歪了歪头，道，“只要我们成了婚，你想什么时候和离都可以……你也可以放心，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会跟我姓。”

周炎默不作声。

和离？

在他的世界里，没有和离二字。

宁姒还以为他后悔了，提着小心脏，“周大人？”